第二章

一个小时后,耶雷米·瓦伦斯坐在铁椅上,遥遥听见:

“精神疾病水平,0.39……

“心灵轮廓,0.02……

“灵活性,0.94……”

如此继续。

那个名头华丽的上层小混混是怎么来到卫戍区的?更何况,他似乎还与多卡斯帮成员混在一起?苦涩地回忆起这一点。耶雷米那份被堂堂星际战士亲自测试的惊讶,就这样被关于那个混球以及他那群上流无赖同伴的记忆蛰没了,这些人轻蔑地视法律于无物,拽走了受伤的表兄雅科比,害得他惨死丧命,还在一旁欢呼雀跃、吹嘘炫耀。是啊,雅科比和一个流氓恶棍死在了一起,就好像他和某个下城的害虫全无两样——可实际上,雅科比一直坚守阵线,抵抗着这群恶毒的臭虫,他和那些上层尖塔同类的享乐狂欢之徒站在一边!

还有,这群可能成为新兵的候选人里头,怎么还有一个流氓仔呢?他清楚地记得那个命运攸关的夜里,那张蜘蛛纹身的脸!

电流的刺痛刺激着耶雷米的神经和筋骨,他脸上的符文痒得要命。他默默向帝皇祈祷,他来自一个虔诚的家庭。在他们与九十多名技工亲属一起居住的陆地列车的化油器工厂里,每个沿走廊分布的居住小隔间中,都有一根电子蜡烛在珍贵的彩饰圣像前闪烁,悬在那些油腻刺鼻的家具,那些车床、钻头、磨床和铁屑铺的地毯上,活像肮脏的银雪。耶雷米将国教的教义问答铭刻于心;这是他信仰的基石——相信着远在特拉兹奥巢都之外,乃至远在涅克洛蒙达及其邪恶的恒星之外,有一位存在正远远地投来祂神圣的目光,这位存在已从可怕的纷争中拯救银河,那不可理解的心灵正审视着、筛选着,永恒地警惕着,这就是那伟大的救主,万物的父神。

瓦伦斯家族把他们的一辈子都用在特拉兹奥的工厂上,许多人通过手术改造来适应他们的专业任务。这个工厂对特拉兹奥的繁荣至关重要——那些贸易和补给路线常年被恶毒的灰烬荒原牧人袭扰。他们在这里劳动、祈祷、睡觉、抚养孩子,并珍藏着他们储存的爆弹枪和重机枪,他们必须用这些武器来保卫家园和生计,抵御那些不与他们结盟,也不效忠斯皮诺扎领主的家族。对了,他们还要抵抗那些来自下城的拾荒流氓,瓦伦斯的工厂离他们不太远。

啊,要是能离这些底下的蛮子远一点就好了!瓦伦斯家族已经守护他们的化油器工厂十五代了,可他们还是无望升迁。耶雷米的父亲曾说:“这是的意志,让我们坚守自己的岗位,在这里,我们是安全的,而我们也保障了我们巢都的安全。”

的意志。

这儿讨论的乃是一个模糊不定的混合体——既包含了那位远在天边的万物之父,又包含了赫玛尔领主,这位在王巢中央尖塔的宫殿中安坐的世袭帝国指挥官,他如同一只巨大的蜘蛛,拨弄着涅克洛蒙达的蛛网,聆听着丝线的颤音——还有奥伯伦尖塔的斯皮诺扎领主……

他的意志,他们的意志。他们的意志,他的意志。

哈,那么,为何那意志会允许炮火纷飞的混乱状态在下层居住区工业化的生活中泛滥呢?为什么它会允许牧人袭击陆地列车,允许流氓袭击技术工人,允许上层居住区的混球下来肆意捣乱呢?

特拉兹奥漂白的三重尖塔从堆积甚深的干涸工业废料中拔地而起,刺穿了王巢巨型集群南端边缘的污浊云层。尽管如此,瓦伦斯们永远不可能去往中央的王巢。他们永远越不过自己在特拉兹奥的位置。

所以,耶雷米几乎永远不可能爬上特拉兹奥内部的任何一座尖塔,谦卑地向斯皮诺扎领主问上一句:“为什么我们会这样?”这个问题或许挺幼稚,但绝不是孩子气的。毕竟总的来说,孩子们接受自己所处的环境。出生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们哪能幻想出其他的生活条件呢?

与特拉兹奥不同,涅克洛蒙达还有一些山峦般的钟乳石巢都,完全与邻隔绝,孤立在广袤的金属沙丘之上,绝望在这儿闪闪发光,被诡异的化学污泥海洋所隔离。特拉兹奥俯瞰着这样的沙原,就像王巢集群南侧的哨兵。不过特拉兹奥也是一组巨型巢都复合体那密集拥挤的一部分,这片被毒害的地带由支撑在塔柱上,或悬挂在电缆上的运输管道相互连接。不论是谁从特拉兹奥巨大的保护壳北望而去,都可能怀疑,有只硕大的世界蜘蛛,以毒液为养料,在巢都与巢都之间荡来荡去,纺出绳索,并在每个领域产下数百万的幼虫。

蜘蛛和蛛网是涅克洛蒙达生活中的有力象征。在瓦伦斯家族帮派的秘密手语里,模仿蜘蛛的手型含义众多。这也是为什么那个流氓仔纹了蜘蛛的脸会激怒耶雷米,这是对他们的嘲讽。

让耶雷米怒火中烧的,是那个上层男孩傲慢又无瑕的容貌……

正是那场散热器事件,让耶雷米祈求自己不再原地打转,而是能够以某种方式,强制施行一种不同的秩序,不论他的贡献最终有多么微不足道。除了祈祷,向那遥不可及、超越想象的帝皇,向那地球上的上帝,万物的伟大父神祈祷——他还能做什么呢?

当卫兵们找上瓦伦斯帮时,他的祈祷似乎得到了充分的回应;不过,这祈祷被回应的方式也带来了不幸——因为瓦伦斯家族将要失去他们最好的年轻战士。

难道奇迹现在降临了,他向万物之父的私人祈求刚刚开始得到实现吗?

“体质恢复指数,0.85,”最后,铁椅的操作者念道。

栅栏转开,头盔抬起。身材高大的星际战士——穿着那身制服,他远比任何杂七杂八的行星士兵更非比寻常——像一根人形柱子一样立在耶雷米面前,就算十个士兵也难以将他推倒,前提是他们打算自寻死路。

对耶雷米来说,一直到现在为止,星际战士几乎是活在传奇之中。尽管这与他的生活相距甚远,但他还是从长辈们费解的闲谈中得知,星际战士确实在王巢的一个尖塔里维系着一座堡垒修道院。几个世纪前,海盗般的外星太空游牧民——它们被称为兽人——登陆了涅克洛蒙达。这些野蛮的外星人与当地牧人狼狈为奸,占领了一处偏远的巢都集群。当时,十几个瓦伦斯加入了众多被应征入伍的巢都帮派和行星卫兵的行列,在星际战士连队的带领下,他们穿越灰烬荒原,去解救并净化那些惨遭蹂躏的巢都,自那时起,那些巢都就耸立在那儿,无人问津,就像被砸烂的头骨。

只有一名瓦伦斯凯旋,因在漫长的行军中吸收的毒素而缓慢丧命。这段插曲已经成了家族传说的一部分,同时暗示着金窝银窝不如特拉兹奥的狗窝。

应现任赫玛尔领主祖先的请求,那些星际战士被派遣到涅克洛蒙达,自此以来,便一直在王巢中维护着一个堡垒基地。

“耶雷米·瓦伦斯,”星际战士说,“何谓帝皇之名?”

“万物之父的名字?”耶雷米低声说,心中仍被雅科比被迫靠近散热器的记忆困扰。“意志力:万物之父的名字就是这个。至高的意志力。”

“对一个没有简单答案的问题,这个回答很好。一个虔诚的回答。一个有力的回答。”

“那么,长官,为什么我们在巢都里被这么多敌人困扰,这是祂的意志吗?上面也有,下面也有。为什么意志不能孕育出更有力的律法?”

星际战士注视着耶雷米,兴致渐浓。“因为,耶雷米·瓦伦斯,这就是银河的现状。上如是,下亦然!敌人四处泛滥。仇敌和叛徒。奇迹在于,祂的意志在百万个世界中占据上风。而它必将百胜,永不摧折!藉由死亡,藉由鲜血。为唯一的普世律法。”

耶雷米想到远在天边的赫玛尔领主,拨弄着涅克洛蒙达的丝网。帝国总督只能注意到那些正试图撕裂蛛网的真正有重量黄蜂,而不是无数互相咬噬的微小螨虫。

在帝皇的神之心中,一整个世界可能不过是微尘小虫……一种视角在耶雷米的灵魂中开启,它渐渐敞开,令人震撼,一片漆黑。

“耶雷米·瓦伦斯,你可愿完全服从于祂,协助执行祂的意志?”星际战士问。

 

“精神疾病水平,0.49……

“哈伯德-尼采智商指数,0.88……”

比夫·滕德里什天不怕地不怕,听着这些文绉绉的神秘词。这些晦涩难懂的咒语对他没有一点儿影响,就像蜘蛛的纹身也没能把他永远捆死在他的帮派里一样。

在下城,永远能有多远?二十年,撑死了三十年。然后就会被消耗性疾病弄死,就像他拾荒的父母一样。有个前提是没有死在和其他底层帮派的冲突中,也没有被那些上头的家伙打死,他们武装得更好,但对底下垃圾区的斗争之道不太熟悉……

除了比夫,似乎没有人真的琢磨过。

例如,他没有攻击另一个大房间里那个脸蛋光滑的孩子,那个孩子被比夫抢过面具,用激光了烧伤比夫的手,他的小伙伴们把疯哥拖去上火刑。小面或蓝胸脯1noodle:译为“小面”,俚语里指蠢货。Blueboobs:译为“蓝胸脯”,boob依然意为愚蠢,或者女性胸部。会飞扑到那个孩子身上,给疯哥报仇。但比夫只是坐着,琢磨着。

要知道,如果是小面或者蓝胸脯,他们一开始就不会坐在那个房间里,与士兵和其他敌人待在一起,一门心思搁那儿摆弄着他们的拇指……

因为他们脑子里塞的全是干架、拾荒、留下伤疤的仪式,或者磕嗨了之后的乱搞。对了,蜘蛛哥们在干架上可不笨,看他们是怎么埋伏那些技术宅的,那些家伙被他们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才明白谁才是猎人。

但他们永远想得不,看得不

比夫的琢磨有点不同。有时他的蜘蛛哥们会为了这个给他一点教训;但不像教训疯狗或疤脸那样,当然你得有这个机会。指不定比夫真是个变种人,因为他思考的东西怪得很。最近,他对蜘蛛哥们说:“我们根本不是拾荒的,别管别人怎么喊。我们是下城帮派,明白吗?我们在一天天往上爬。”

再过段时间,几年的功夫,蜘蛛哥们的老大非他莫属,因为他的琢磨方式。他们还不明白——毕竟对他们来说,他就是个孩子——但他自己明白得很。

蜘蛛哥们会膨胀,上升,就像污水池里的泡沫。

比夫等不了那么多年头,万一他先死了呢。死亡不算什么,但行动很重要。

所以他一直在琢磨,琢磨他所知道的一切。他知道的不多。但他知道自己知道的不多。

蜘蛛哥们曾经抓住一个技术宅,拿他来取乐,这个技术宅搞懂了底层的土话,他尖叫着说他所有的帮派表亲都被带到一个要塞大门门口,那儿有陆地列车进进出出,不管那到底是什么,他们当上了大头兵。要是蜘蛛哥们把他伤得太重,表兄弟们就会追杀这群混球,把他们连根拔起。

哈,别做梦了。首先,表兄弟们永远不会知道这事。其次,要不是被迫,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大头兵都不会主动到底下来。

但是看起来你可以变成一个大头兵。大头兵不是凭空冒出来的。他们不像变种人那样,是个独立的物种。

比夫好像明白了莱克桑德罗对耶雷米讽刺的建议:努力向上爬。

他溜走了。他独自爬升,一层又一层,穿过咣当作响、轰鸣不止、烟雾缭绕的工厂区;这可不容易。他曾紧紧抓着垂直轨道车的外侧,沿着竖井向上去,悬挂在深渊之上。他曾在弯道里匍匐前进,沿着拱形的直道潜行,嫉妒地欣赏着玻璃电缆末端漫射的微弱光芒,那是日光的幽幽记忆。

他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但他对方向有着很好的直觉,他觉得大门应该在外壳里面,尽可能远离散热器。然后,他侦查到那些大头兵,跟踪了他们,但被他们抓了个现行。他非常幸运,走运到爆。一个独行的小流氓在居住区搞什么,活像个间谍?是不是混混帮派正在联合起来。准备向上大举进攻?大头兵们一定是这么想的。因为他们没有立刻宰了比夫,他没有反抗,他们就把他抓去审问……

“比夫·滕德里什。”黄蓝相间的大汉说道。

然而,他还在讲那些比夫根本听不懂的华丽词句。比夫摇摇头,把他的珠子摇得格格响,然后用底层话缓慢地回答,以表明他没搞懂。

巨人点点头。不久,一个士兵出现,用一种调调开始翻译,带着敌意瞪着比夫。“大个子说:你给他说出老帝的名字。”

比夫绞尽脑汁,快速琢磨。老帝就是老帝,错不了。技术宅崇拜老帝。甚至流氓也时不时用老帝的名义发誓;偶尔发誓,通常他们只是骂娘2这里发誓和骂娘都是swore,根据语义这么翻译。。老帝是究极大老大。可是,老帝是谁?老帝在哪?

无处不在。到处都不在。

某处在。

不在这。

不在特拉兹奥。

所以也许不在近处。

也许老帝远在比夫能想象的距离之外。

而且还要更大。比夫知道的最大的东西是什么?他盯着巨人的眼睛,大胆地说:“老帝的名字是‘比你更大个’。老帝的名字是死亡。”在士兵把比夫的话翻译成上流句子之前,巨人似乎就听懂了。他淡淡地笑了笑。

 

三个男孩被严加看守,坐在一个被发光灯球照亮的房间里,里头挂着一幅挂毯,上面画着三百年前穿越荒原的行军。充当翻译的士兵也在,这是为了帮助比夫,就好像他暂时变成了这个小流氓的仆人。耶雷米和比夫互相打量,再看看莱克桑德罗,回忆起之前那次野蛮的遭遇;而莱克桑德罗本人则对这么两个……同伴的存在一脸轻蔑。

然后,星际战士进来,莱克桑德罗顿时没了高高在上的心气。

星际战士士官胡兹·罗克对当天的工作心中满意。这次利用强征团的征募有了成果。

帝国之拳主要从两个巢都世界招募新兵,一个是冰雪世界因威特,那儿的洞穴城市遍布全球的三公里冰壳下方顶部十千米,另一个就是有毒的荒原涅克洛蒙达。通常他们不需招募许多新兵;满编的星际战士战团有一千名能征善战的战士,他们可以活起码三百年,每一次牺牲都是巨大的悲剧,当然,也是一次伟大的胜利;还有什么能比为神圣帝皇的事业有所成就地献命沙场更加光荣?然而,这些胜利的牺牲不可避免。

因此,帝国之拳会仔细审查与年轻人相关的审判和犯罪记录,寻找那些天资非凡,拥有才智、勇气与意志的候选人——很多合适的候选人还没来得及被帝国之拳发现,就遭到了处决,这年头执行死刑用的是毒气或爆炸性子弹。这种出类拔萃的小伙必须被早早发现,因为身体改造必须在刚刚步入青春期时尽早展开。别想着招募一个十八岁的新兵;他会变得强壮,但在他那超凡的同伴中,他只是个发育不全的小矮子。

当然,许多看似不同凡响的候选人,都会在某一项诊断测试中失败……

但不包括这三个前途远大的小伙子。不包括他们。

现在,他们必须接受训诫;他们必须受到威慑,停止自相残杀,否则,这可能成为他们的自然天性。

“莱克桑德罗·德·阿奎布斯,”胡兹·罗克说道,“耶雷米·瓦伦斯,比夫·滕德里什:你们巢都的名为特拉兹奥,意思是三姐妹,因为它有三座尖塔。你们的过去一概不论,从现在起,你们将成为三兄弟。融入一群新的兄弟之中。从现在起,如果你们中任何人未受上级命令,就攻击你的兄弟,那么攻击者将沦为奴仆,在我们的实验室中一辈子用于外科实验。你们清楚了吗?”

莱克桑德罗和耶雷米点点头,但比夫听着士兵的翻译皱起眉头。他努力理解实验室和晦涩的外科手术的神秘艺术这两个概念,眉头紧锁。

于是,胡兹·罗克低声吟诵了一段简短的祷文,启动了一个小屏幕,并将一个数据勋章喂进闪烁的空白白色表盘下的插口中。

一幅淡色的画面映入眼帘:一名粉肤少年被固定在钢制框架中,只有双手完全暴露在外。少年的瞳孔完全扩张,宛如蔚蓝的弹珠。他面前摆放着一池清澈的液体,内有一个复杂的互锁环解谜。机械绞架双臂强迫他的手浸入液体,液体嘶嘶作响,冒出蒸汽。画面聚焦在那双探索着的、弯曲的手指上。画面没有配声音。

“液体是酸性的,”胡兹·罗克解释道。“环的材质是不可腐蚀的精金。这个拒绝服从的年轻人被注射了一种实验用药物,当然,他的触觉没有减弱。因为他必须解开这些环,才能将手抽出来。”

他们看了一会儿,直到星际战士提问:“去除肌肉之后,心灵意志是否仍能驱动裸露的骨骼?这是该对象的第三次尝试。他已经用新的原型人造血肉进行过两次修复。”罗克用粗大的手指按下观测机上一个雕有骷髅的凹纹按钮。屏幕变得一片空白,插口将数据勋章吐到他的手中。

“我明白了,”比夫说。“我搞懂了。”

“你们将由我负责,”罗克告诉他们,“从此地出发,通过深层军事运输隧道前往王巢,抵达那里的堡垒修道院。载具将把你们和其他新兵送入轨道。一艘跃迁船将把你们带往帝国之拳的主基地。”星际战士握紧了他的拳头,那拳头几乎和任何一个男孩的脑袋一样大,虽然实际还不至于。

“我们怎么才能变得和您一样,长官?”莱克桑德罗犹豫地问道。

“这就是你需要知道的一切,德·阿奎布斯。从今以后,新学员不得主动与任何帝国之拳战士说话,除非该战士首先与你们讲话。首次违规,将被施以佩戴神经手套一分钟的惩罚。翻译一下,士兵!什么是神经手套,德·阿奎布斯?”

“长官,学员不知道。”

“回答正确,学员。”星际战士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给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人插嘴的机会。没人这么做。

莱克桑德罗、耶雷米和比夫默默地互相凝视。这特拉兹奥的三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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